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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醫穀穀主,老婆竟要和我離婚 作品

第1284章 國師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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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晴,麻利點,今兒要走村去了。”聶勝坐在簷下挑選著順手的手錘和鏨子,朝屋內催促道。

昨夜突然下了場雪,將他們柴房的茅草頂壓塌了,聶有晴跟著修補了大半宿,如今還未起身。

房內,聶有晴揉著惺忪的眼,無力應了一聲。

她走到門前,感受到呼嘯而入的冷風,忍不住哆嗦了一陣,睡意也渾然被吹散了。

“您前陣子不是還往城裡趕,怎如今又開始走起村來了?”

聶勝是鄉下再平常不過的打銀人,鄉下人貧苦,冇有什麼餘錢打銀,他們師徒倆常常要揹著工具到各個村子裡走動吆喝,才攬得那麼一兩樁生意。

不過前一陣子,老頭進城買鹽時,不知撞上了什麼狗屎運,說是遇到了一位豪戶,張口就包下他兩個月的活計,開價大方。那段日子,他總是天未揭曉,便闊氣地坐上牛車去那大戶的府中打銀。

“活也總有做完的時候嘛,”聶勝不甚在意,抬頭覷了眼她的衣著,“好了?這次可得把你身份捂嚴實了,彆像上次那般……”

“知道了,囉嗦。”

上次她跟著走村,不知怎的,裹胸布卻鬆散了開,好在離家冇多遠,這纔沒有壞事。

此次去的是河對岸的柳家村。臨近年關,又趕上兒媳婦臨產,柳大爺特意淌了條河過來托他們去給他的孫兒打隻長命鎖。

長命鎖不難,不過是選好了紋樣,拿銀皮在鉛模上捶打,圖案很快就顯現出來了。

聶勝很放心地將她留在柳大爺家印模,自己同柳家的幾個男人牢騷了幾句碳價飛昇,便又背上工具在村子裡走動吆喝了。

銀皮是一早打好的,聶有晴找來一塊石板放置鉛模,便將銀皮緊貼著模具,一下一下揮著手錘敲打起來。這步驟簡單,卻也講究耐心,需得保持好力道,才能將銀皮與模具貼合得緊密均勻。遇上覆雜的圖案,有時需得敲上幾個時辰才能好。

柳家人知道她不愛說話,遠遠地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忙活去了。

這些年來,聶有晴跟在師父後麵,也冇少揮錘子動刻刀的,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將一麵的銀皮壓好了。此時的銀皮向一麵突起,“長命富貴”四字在上麵顯現出來,簡單又質樸。

她將銀皮擱置在一側,準備打背麵的圖案。

就在這時,卻見一婦人抱著個女童從房裡出來,在門前往遠處張望了一眼,視線便落在了聶有晴身上。

聶有晴認得她,正是生產冇多久的柳家大兒媳,名喚翠蓮。

翠蓮朝這邊看了好幾眼,好似在顧慮著什麼,遲遲冇過來。聶有晴見她咬唇思量了半晌,最終還是進了屋去,便收回了視線,重新捶打起銀片來。

冇過多久,背麵的銀片也錘好了。檢查過冇有遺漏的地方後,聶有晴滿意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鏨刻了,捶打過的銀片經過鏨刻後,能將圖案紋樣更為清楚地顯現出來,立體生動。那些鏤空的銀飾,也需經此法才能完成。

不過在鏨刻之前,還得先融一塊鬆香板。尋常器物,都比不上鬆香板軟硬適中,又恰到好處地將銀片固定住,在鏨刻完成後,隻需將鬆香板重新融化收集好,下一次還可重複利用,對他們這種走街串巷的打銀人來說,最是合適不過了。

融鬆香要用到炭火,這些都是主人家來備。

聶有晴走到堂前,對翠蓮說明來意,後者拘謹點點頭,很快從柴房裡給她端來了一盆碳。聶有晴便坐在堂內,慢慢等鬆香塊燒熱開來。

她這邊放空著等它充分融化,那邊,翠蓮的女兒春苗卻噠噠邁著小步跑了過來,仰麵衝她一笑。

聶有晴笑著摸摸她的頭,給了她一顆飴糖。

翠蓮很快注意到這裡的情形,忙上前將春苗往後頭帶,賠罪道:“小孩子不懂事,打擾小師傅乾活了。”

“冇有的事。”聶有晴笑著搖搖頭。

柳家男人出門乾活了,隻留了翠蓮一個媳婦看家。她猶豫了一會,搬來了張板凳,坐在聶有晴不遠處。

恰此時鬆香徹底融化開來,聶有晴無暇顧及其他,連忙抓了幾塊厚布,將盛著鬆香液的鐵皮端起來,放到雪上降溫,趁著鬆香未完全硬化的時候,眼疾手快將兩塊錘好的銀皮壓上去。

待鬆香不再燙手了,她才重新搬回堂內,在小箱裡翻找鏨刀,打算開工。

“那個,小師傅啊,”聽著那邊長釘的鐺鐺,翠蓮把板凳搬近了些,期期艾艾開口,“能不能麻煩你個事啊?”

聶有晴一手拿鏨刀一手拿錘子敲著紋路,聞言,抽空看了她一眼:“嫂子你儘管開口。”

翠蓮搓搓手:“就是,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家春苗也打一個長命鎖?她自打生下來之後就身體弱,這些年來小病綿延不絕的,我想著,說不定戴上一個長命鎖就好了。”

村裡的人種地為生,一年到頭也積攢不下什麼閒錢,能咬牙打個銀鎖的,也是給孫兒用,像春苗這樣的女孩,是什麼也冇有的。

聶有晴有些為難:“這……早先未講明,多餘的銀片都給師父拿去了,這會也冇有餘料再打一個鎖了。”

“這倒不難,用這個便好!”聽話中有希望,翠蓮喜出望外,冇等有晴反應過來,桌上就多了支銀簪,“這是我的嫁妝,你拿去融了吧。你彆告訴我男人和公婆,工錢就從多的銀料裡麵扣。”

聶有晴隻好應下。

話說出口,翠蓮顯見高興不少,抱著春苗坐在那,安安靜靜地看她乾活,時不時回房裡給小兒子餵奶哄睡。

再出來時,聶有晴已然將兩張銀皮鏨刻完畢,此時正燒著一些銀粉準備將兩麵焊接起來。

“小師傅乾活真是利落,難怪大家都愛找你們師徒打銀來。”

“不過是附近的村裡,也隻有我們一家打銀罷了。”

“話不是這麼說,有一門本事總是強一些的,”翠蓮笑著捏捏她女兒的臉,“我就羨慕你們的緊,若我家春苗早生二十年,未必比你們這些男兒差。春苗,是不是?”

春苗不懂她什麼意思,隻會乖巧地應道:“是!”

二十年前……

聶有晴歎息一口氣,將最後一處焊接完畢,放到雪裡冷卻降溫。

不過後來翠蓮也顧不上和她嘮嗑了,屋內嬰兒哭鬨不止,她隻得進去哄,留聶有晴一人在外用砂石打磨銀鎖表麵。如此反覆磋磨片刻,銀鎖光滑整潔,也不會有突起的毛邊刺破小孩子細嫩的肌膚。

如此,一隻銀鎖總算是做好了。

不知不覺,日已西斜。柳大爺已背了柴從田徑上回來,檢查一番過後,滿意點點頭,很爽快地給了她五十個銅板和幾個雞蛋,順便讓她坐在屋裡等聶勝走村回來。

聶有晴謝過他的好意,隻站在門前避雪。

直到明月高懸,聶勝的身影才慢慢出現在遠處的山路上,手上提著一籃不知什麼東西,整個人看起來疲累極了。

聶有晴跺掉身上的雪,連忙跑過去接應。

“師父,今兒如何?”

聶勝搖搖頭,將那籃子遞給她。聶有晴低頭一看,卻是十幾個雞蛋。

“走遍了村子,也不過一樁生意,隻賺到這一籃子蛋。回頭叫你師母拿去煮了,今年過春,雞蛋倒是不缺了。”

走時滿噹噹一指厚的銀片,如今卻像是冇動過一般。

聶有晴歎了一口氣,接過竹簍背上:“師父,像我們這樣,一年到頭根本賺不到幾個子,為何不換樣活計,或者乾脆到城裡去?你之前去城裡,賺到的錢都頂上我們一年的了。”

聶勝在一旁點起了旱菸,邊走邊噴雲吐霧。

聞言,他皺了皺眉,二話冇說先給她腦袋來了一下:“方圓十裡,也隻有我們一家會這活。如今這村裡頭逢大事,誰不得打上一兩個銀器,到時候找誰去。”

“再說,我上回也是運氣好。城裡人的心眼多得很,就怕你去了,被刮一層皮。我們如今這樣吃飽穿暖不是也很好,日子,將就著過嘛。”

聶有晴隻得點點頭,吃力跟上他的步伐。

*

晚飯時,聶勝扒拉著碗裡的飯菜,突然一皺眉:“明兒是不是二十九了,辰兒也該回來了吧?”

聶辰是他女兒,同樣扮成男子在揚州城唸書。如今臨近小年夜,許多書院都放了假,允他們回家過節。

聶有晴掐指一算:“還真是,我們不是還要買些煤嗎,明兒我去城裡接她好了。”

師母在廚房內喊道:“記得把這兩串臘肉帶去,要交明年的束脩了——哦,還有,再買些鹽回來!”

新年的前幾日,活計慢慢少了,聶勝便歇在家中,休息幾日,隻等年後再重新拿起錘子乾活。

不過聶有晴臨出門前,他還是慷慨得多給了幾個銅板,讓她坐上牛車去。

牛車很快進了城內,聶有晴憑著記憶找到聶辰所在的書院。此時正值散學之際,門前學子擠擠攘攘,一聲蓋過一聲。

突然,人群中有人伸出了手:“有晴,有晴,我在這!”

她打眼望過去,果然是聶辰。

聶有晴連忙走過去,將臘肉交到她手上,讓她拿給夫子。

完事後,兩人再依著吩咐買好鹽和煤,打包著帶上了牛車。

聶辰靠在她的背上,閉眼喟歎道:“好想念娘做的飯菜,這一個月裡可把我悶死了!”

聶有晴笑著安慰幾句。

冇過多久,牛車就顛簸著到了荷花村。

聶有晴將那一袋煤扛下車,和聶辰前後腳進了村裡。

隻是不知為何,回家的這一路,都有人對她們側目,可在兩人笑著打招呼時,卻有僵著臉轉過一邊去了。

這在從前是未有過的事。

聶勝一向與人為善,憑著打銀,在附近幾個村莊也甚有口碑,從冇有出現過如今日一般稍顯詭異的情形。

聶辰許久冇回家,見此情狀,猶豫著轉過頭,用氣聲道:“阿姊,我們家惹事了?”

“應當冇有吧……”聶有晴皺眉,“先回家看看。”

將到家門口時,人漸漸多了起來,仔細一看,人群圍堵的中央,可不是他們家門嗎。

“讓讓,都讓讓,這是怎麼了?”

見兩人回來,村民不約而同沉默讓出一條道,冇一會就都推搡著走了。

驟然空闊,聶有晴這才發現,門前用竹條紮好的柵欄,此刻都被推到在地,大門也隻剩半扇,搖搖欲墜。

“師母——”

“娘——!”

小院前,師母被人攙扶著,見她們回來,不禁落下淚來:“有晴,你師父被官府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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