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麵上急慌慌認錯，心裏淡定的一批。
隻勸慰自己：太後孃娘關心則亂，那些個賤婢們則是眼紅。嫉妒本宮有分位、有宮權、有帝寵、有兒子不說，還有這麽個貼心小棉襖！！！
而彼時，她的小棉襖剛跟平平無奇額爾敦打了一場，照例慘敗後。
正齜牙咧嘴著，宮女就來通傳：“三姐姐、四姐姐來了？”
茉雅奇一愣，剛要說請兩位格格去花廳小坐，本宮換身衣服就來。結果話冇出口呢，抱定突然襲擊想法的端靜跟四格格就進了院子，跟正要告退的額爾敦直接對上。
然後，端靜公主就被他醜到了。直接捂嘴驚呼了聲：“五妹妹，這就是你磨皇阿瑪幾天，才千難萬難求來的醜侍衛？”
已經被鄙視了千萬遍相貌的額爾敦驚惶跪地：“奴才貌陋，驚擾了兩位公主殿下。實在萬死，還請殿下贖罪。”
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的端靜霞飛雙頰，頗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兩聲：“相貌天生，也，也不是你的錯，是本宮太大驚小怪，你別太見怪纔是。唔，我們還有話要對五妹妹說，你且下去吧。”
額爾敦原地不動，隻把征詢的目光投向茉雅奇。得到她首肯後，才躬身退下。
他一走，茉雅奇又特別識趣地揮退了在場所有宮女太監。偌大的院子裏就隻剩姐妹仨的時候，兩位公主果然就把滿滿的八卦目光投向她。
為防遭遇第n次勸說，茉雅奇趕緊舉手：“審美正常，別說對才俊，就連蔬果，妹妹都不吃醜的！”
“別問為什麽千辛萬苦求來這麽個醜陪練諳達。”
“問我還得解釋下，一人家並冇有醜到驚天地泣鬼神。隻是人才濟濟的宮中對比強烈，以至於讓很普通很普通的他更不起眼，甚至有些醜而已。不過冇關係，咱找的是陪練諳達，要的是真功夫。”
“醜的比俊的還好點兒，至少有自知之明不會想入非非，也不會叫別人想入非非，有點什麽不恰當的聯想。”
隻是她冇想到這幫人思維賽過千裏馬，竟然能脫韁到如斯地步……
哈哈哈哈哈！
端靜大樂：“居然是這樣麽？”
“不然呢？”茉雅奇回之個大白眼：“三姐姐還當能有什麽曲折因由？拜托！我還是個孩子。”
茉雅奇齜牙，指著自己還冇退完的乳牙。
這下四格格也繃不住了，直接笑到釵環淩亂，哪兒還有之前的穩重端方？
“哎！”茉雅奇歎氣，跟嫂子烏拉那拉氏吐槽：“就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也不知道她們一個個的腦補能力怎麽都那麽強。還喜歡醜的，天呢，都怎麽想的呢！”
烏拉那拉氏笑：“既然妹妹都說她們冇一個靠譜了，又何必跟她們置氣呢？”
“來來來，幫嫂子參謀參謀，這箇中秋節禮該怎麽弄。眼看著聖駕巡幸塞外，你哥說好了帶我一起隨扈。今年中秋，肯定就在外麵過了。我這琢磨著先把節禮之類弄弄好，到時候下人們也好有章可循。”
茉雅奇白眼：“哼，奸猾嫂子，就知道轉移話題。”
當然說歸說，但事實上，她卻也還是接過了那個單子，認真看過：“這我還能有什麽意見呢？隻能拍手點讚，說嫂子你不愧是烏拉那拉府上精心教養的嫡女。雖然年紀小小，打理內務上卻絕對頂尖。”
“這人情往來方麵，簡直麵麵俱到。不過這個瓜爾佳府，是多西琿表哥家？”
烏拉那拉氏笑：“妹妹就會說甜話哄我開心，哪就那麽儘善儘美了？分明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慣性謙虛了幾句後，烏拉那拉氏微笑：“妹妹記性倒好，居然還記得表哥啊？”
茉雅奇雙手托腮：“記得啊，畢竟我第一次出宮嘛。而且表哥那麽俊，那麽慘，還誌存高遠，本身就很亮眼吧！更別說他還那麽苦逼，好死不死地跟嘉敏那貨訂了親。”
提起這個，茉雅奇這八卦之魂就忍不住熊熊燃燒：“我記得嘉敏一聽說退婚就得撫蒙，當時就後悔了，說什麽都不肯承認自己退婚了。現在呢？多西琿表哥擺脫這厄運冇？”
“當然！”烏拉那拉氏特別斬釘截鐵地道：“信物都已經退回，婚書也毀了，哪兒是她說反悔就反悔的？依著表哥的傲氣，怕是寧可孤單終老，也絕不屈就於她。”
茉雅奇想了想少年那會兒不卑不亢的態度，也頗為讚同地點頭：“我覺得也是。恍惚二年未見，表哥向來可好？想他稚齡從軍，肯定頗多苦楚吧！”
若她冇有記錯，小帥哥現在也才十四虛歲？
“誰說不是呢？”烏拉那拉氏歎：“再是少年聰慧、武藝過人，還有把子氣力。他初入軍營的時候也才十二虛歲，難免被那些老兵油子排擠甚至欺負。好在有我阿瑪照應，表哥自己也爭氣。這纔多久呢，就從小卒升到了百戶。”
“連我阿瑪提起來，也說此子大才，前程不可限量也，勝過家中兄長、弟弟們良多。”
“表哥知道感恩，記得當初那點子照應。年年年節的，都千裏迢迢送節禮回來。自打我大婚之後，這禮單子就又多了一份。我與孃家額娘怕他那點子俸祿都用在備禮上再委屈了自己，遂也都備些厚禮回去。”
“以至於表哥那邊過來的禮物越來越貴重，還幾次三番說他好著，不用補貼……”
姑嫂兩個聊天聊到忘我，直到胤禛都回來了還在說著。
胤禛見她們姑嫂和諧，還萬般欣慰著。哪想小福晉回頭給表哥的回信中，就滿帶感慨地提起了這麽一出。然後某個一直念著他妹子，把她當成心中燈塔、指路明燈、三冬溫暖的大尾巴狼就湊了上來。
特不要臉地，就把兩份禮單變成三份，漸漸跟他寶貝妹子有了書信往來……
當然這個是後話，暫且不提。
這會兒就說胤禛同聽說了關於自家妹子最新謠言，但卻一直冇時間理會。現在她人主動來了阿哥所，他這個當親哥的還不得多叮嚀幾句？
“天呢！”茉雅奇扶額：“親哥，早在我把額爾敦領回去的當日，你就已經親自上門，把人翻來覆去地考驗過好多遍了吧！怎麽現在還問？別的你不知道，自己妹子是個什麽德行你還能不知道？！叨叨叨，叨叨叨的，真是讓人佩服嫂子的忍耐力。”
話落人跑，堅決不聽神嘮叨哥多磨嘰哪怕一分一秒。
氣得胤禛瞪眼，抬腿就要往出追，非把這個小歪苗兒給掰正了不可！
還是烏拉那拉氏知機，趕緊柔聲拉住他：“好了胤禛，妹妹今兒一天都被說教了好幾回。心裏都不知道多煩呢，你就別再火上澆油了！”
“知道你關心她，怕她小小年紀冇個分寸。可這偌大深宮中，最難得的可不就是她這天真純澈冇算計？安心，有皇瑪嬤、皇阿瑪、額娘跟一眾母妃們護著，無論什麽妖風都刮不到她麵前去。”
胤禛冇好氣地瞪眼：“打鐵還需自身硬，哪能指望長輩們護一輩子？”
“怎麽就不能了？”烏拉那拉氏笑：“別人我說不準，咱妹妹就有這福氣。少時有一眾長輩支應，以後有你這個親哥。等你精神頭不夠用了，她還能指望親侄子！”
“再不濟你跟十四也是倆親王呢，還能護不住自家姐妹？”
這話胤禛能認？
果斷把說教妹子的心思悉數轉移到說教福晉上啊！
不把她欺負的嬌-喘微微，連連求饒，這事就不帶完的！
確定認定以及肯定，三姐姐很嫌棄額爾敦，也冇有任何心儀的侍衛。
萬般排斥撫蒙，也是因為聽說蒙古漢子都彪悍粗獷。吃生肉、喝獸血，盈月不洗一次澡，還喜歡打女人等等後，茉雅奇就笑：“這個簡單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三姐姐回頭跟去巡幸塞外，自己親眼見見不就知道了？”
嗯，不但她見，自己也得見見呢！
正史上對端靜公主記載少的可憐，隻和碩端靜公主，清聖祖康熙帝第五女，母為布貴人兆佳氏。康熙十三年五月初六生，康熙三十一年受封和碩端靜公主，同年十月嫁給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烏梁罕氏噶爾臧。康熙四十九年三月薨，時年三十七歲，康熙五十八年葬。
主下嫁之明年，命設護衛長史，視貝勒例。
噶爾臧，烏梁罕氏。尚主，襲喀喇沁杜棱郡王。康熙五十一年坐事奪爵。六十一年，卒。
短短幾行字，道儘夫妻倆生平。
倒是因著她額駙是康熙諸女中唯一一個被罪奪爵的，使野史猜測頗多。有說公主心係侍衛額爾敦，卻因其出身過低、因滿蒙聯姻等諸多因素。而不得不含恨下降噶爾臧，卻求了侍衛陪嫁。
後因謠言故，噶爾臧殺死侍衛、嚇死了公主。
又一說噶爾臧怒急攻心，一腳踹死了她。隨即隱瞞實情，以病歿報之，事泄，康熙大怒，因而罪之。
隔著數百年的光陰，茉雅奇哪兒知道曆史這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妝容之下到底是怎麽個真實模樣？
隻身在大清，一貫跟幾個姐姐和諧融洽。
既然知道了，趕上了。就不免要儘力而為，幫姐姐們規避些個可以規避的，改變些個能夠改變的。總之能力範圍內，讓她們都過得更好。
如今，姐姐們練武、管家。個頂個的身體康健，都對政治、經濟等有一定的瞭解。
擁有自己的守衛力量，可以自由決定跟額駙一起生活，還是於公主府獨居，不再受製於教養嬤嬤。也不會再因為那些個狗屁規矩，把堂堂金枝玉葉的日子過得如寡婦一般。
前頭嫁過去的純禧、榮憲小日子過得都不錯。
現在輪到這個有點特殊的三姐姐端靜，茉雅奇就覺得很該帶她一起去塞外，見見噶爾臧這個未來夫婿。是好是歹的，也好心中有譜兒。
實在不行……
皇阿瑪因天家尊嚴故，也不會強著她嫁過去吧？
茉雅奇有些不確定地想著。
隻跟妹妹說了自己的小擔憂，結果就多了這麽個意外之喜。可把端靜喜的，一迭聲地問：“可以麽，可以麽，五妹妹我真的可以麽？”
端靜期待中帶著滿滿的猶疑，頗有幾分怯懦的樣子。
當然這也不怪她，生母布貴人家世簡單又不得盛寵。康熙兩度大封後宮，她也隻是從庶妃晉到了貴人而已。
偏她還生在要命的康熙十三年五月初六，離元後仁孝皇後的祭日才堪堪三天。以至於她出生以來，便不得皇阿瑪寵愛。半點依仗全無，小透明一樣長大。能有現在這樣，都是這二年的緊急教導了。
茉雅奇輕歎，很認真地點頭：“可以的，三姐姐。皇阿瑪雖國事繁忙，嚴肅端方，但他是個好阿瑪，打心眼裏關心每個子女的幸福。事關你終身呢，他怎麽可能反對？”
“不信你勇敢點，自己往乾清宮走一遭，他也肯定答應的！”
這話說的，端靜跟四格格同時嘴角微僵：“你可拉倒吧！雖則是一樣的女兒，但公主跟公主還是有區別的，不是所有的公主都叫溫憲！”
“哼！”四格格冷哼補刀：“就好像一樣的姐姐，小五卻隻願意幫三姐姐求情一樣。就冇想過四姐姐也是個等閒出不了宮門的小可憐，也嚮往塞外的好風光呢……”
這酸不溜丟，勝過山西陳醋的語氣！
就叫茉雅奇不由失笑，舉雙手投降：好好好，中中中。橫豎一頭羊也是趕，兩頭羊也是放。反正妹妹也要走一遭，一道說了便是。
兩位公主冷哼，對視一眼，啊嗚一聲撲上來。
把茉雅奇壓在榻上好一陣揉搓。
至於她一鞭子都能抽飛武進士的實力，怎麽還對付不了兩朵嬌花了？
對此，茉雅奇就不由冷哼：“本公主勤練武藝是為了強身健體，又非好勇鬥狠，怎麽能把鞭子揮向嫡親姐妹？太不講骨肉親情了！”
同為手足，卻被她抽了數不清多少次的胤禟、胤俄：……
心很累，很想靜靜。
同樣想靜靜的還有康熙：“上次巡幸畿甸，就因你撒潑打賴破格帶上了胤禛，這次你還來？”
茉雅奇眨巴著大大鹿眼：“皇阿瑪金口玉言說過噠，總不好出爾反爾不帶我？那都是一樣的女兒，我都去謁陵、南苑、畿甸，眼看著又要去蒙古了。三姐姐、四姐姐還一步宮門冇出過，皇阿瑪覺得合適？”
“手心手背都是肉呐，您好歹都疼惜著些！兩個公主而已，能多占多少地方呢？還不就是您大手一揮的事兒！”
“你可得了吧，這哪兒是兩個小公主？”康熙揉了揉眉心，自打巡幸塞外的日子定下來，他都已經快被後宮女眷們的眼淚與羹湯淹冇了好麽！
太後第一個表態，絕不再跟好乖乖分開。
行吧，康熙是個孝順的，嫡母也鮮少有所求。現在她老人家說了，就必須給辦妥，絕不能打臉。
然後德貴妃、鈕鈷祿貴妃、宜妃、通嬪、郭貴人、布貴人、佟佳庶妃等，一個個都或直接或委婉地表達了要隨扈的想法兒。除了上次照顧茉雅奇不周，慘遭圍攻的榮妃、兒媳婦馬上臨盆的惠妃，高位妃嬪就冇有個消停的。
更叫康熙鬱悶的是：除了表妹佟佳氏，這些個妃子們就少有真心為了陪嫁邀寵的！
氣得康熙隻點了德貴妃、宜妃兩個高位，再加上貴人王氏、庶妃萬哈琉氏。用宮中事務繁忙，離不得貴妃，阿哥、格格們還小離不得母妃照顧等原因，把餘下那些個‘目的不純’的都給留下了。
包括那個眼睛裏總含著一包淚，常提及表姐為自己邀寵的好表妹。
嗯，跟小公主接觸多了，康熙慢慢就厭了那種看似柔柔弱弱，實則心眼兒比篩子都多的類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