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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曦Yeung 作品

第107章 融入都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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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雜七雜八的哄亂聲,攪亂了雅萍的心境,她平靜地放下手中的報紙,站了起來,抬起頭向吵雜的人群中望去,隻見大廳裡剛纔通知的旁邊又貼了一張紅紙,圍著七八個人,雅萍急忙把報紙放回原處,也趨向人群,不過她很快地又退了出來了,臉上立即泛起了紅光,因為在初試合格的六個人當中,第一個就是她黃雅萍。

黃雅萍如釋重負地走出了廣播電台,她想應該把這一振奮人心的訊息讓親人分享,注意打定,她在人行道上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極目地找尋著公用電話亭。黃雅萍走著問著,她終於在西祠堂巷口找到了公用電話亭,排隊等了幾分鐘後,黃雅萍很快撥了兩個電話。

下午兩點,黃雅萍按時走進了麵試室,那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原是用來做節目的接待室,今天重新做了一番佈置,在門口一側放了三張辦公桌椅,坐著三位老師,兩位男的一位女的。

黃雅萍一進麵試室,她清新乾練的氣質,立即就吸引了評委老師。

麵試老師讓初錄的六個人依次抽簽,黃雅萍第一個抽簽,黃雅萍一看簽號是6,她拿簽號按指定位置坐下,抽完簽後,一位年齡稍大中年男老師講了幾句話,其核心就是告訴參加麵試的人員,麵試冇有一定程式,都是臨場發揮,以考察應試者的知識底蘊和臨場應變的能力。

麵試開始後,以抽簽排名次序,依次進行,主要是麵試老師逐個提問,應試者回答。三個麵試者過後,黃雅萍已經理出了麵試的頭緒,主要是朗誦和語言學方麵知識的運用,加上才藝表演。

黃雅萍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輪到了她,麵試過的人並冇有立即離開,他們都在門外麵站著,還有的在交頭接耳嘰咕著什麼。

當黃雅萍站穩以後,工作人員就把高爾基的散文詩《海燕之歌》的列印稿遞到了黃雅萍的手上,黃雅萍調整了一下情緒,“雅萍同誌你可以開始了。”在那位中年男老師的點頭下,黃雅萍進入了角色。

黃雅萍收了收氣,展開稿件,目視前方,熱情飽滿地大聲朗誦道,“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捲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

黃雅萍開始朗誦了起來,她的聲音一會兒堅韌激越,一會兒婉轉悠揚,一會兒深沉凝重,與此同時以體語有機地配合,手勢運用得恰到好處,一看就知道她很有朗誦經驗,而對黃雅萍來說,朗頌《海燕之歌》無非就是一次現場播音,其實她就是在背誦,因為黃雅萍幾乎冇有看一眼原文,稿件在她的手上簡直就是一個道具。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五六分鐘過後,黃雅萍激情澎湃地朗誦完了高爾基的《海燕之歌》,散文詩優美的旋律還在辦公室的上空縈繞著,門口不知什麼時候聚集了很多人,“這是誰?”“聲音這麼好聽!”“她肯定是北京廣播學院畢業的!”指指點點的聲音不時的傳到雅萍的耳朵裡,可黃雅萍一點也不膽怯,一點也不受其影響。

在麵試的這幾位老師看來,黃雅萍今天的臨場形象就像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裡麵的女朗誦者白惠文那樣落落大方,冇有一點做作之態,朗誦間配合以優美的體語,她的聲音一會激揚,一會兒深沉,堅韌清越,宛轉悠揚。

現在,黃雅萍的心律似乎伴隨著在蒼茫大海狂風暴雨中展翅翱翔的精靈——海燕。

“雅萍!”麵試的一位女老師的一聲,把雅萍的思緒呼喚回到了臨時的考場。她態度溫和的問道:“雅萍同誌,就在你們上小學時,為了配合國家對青少年進行憶苦思甜教育,人民美術出版社一九七二年元月出版了一本連環畫,名叫《一塊銀元》。”說著她便拿起了連環畫本,封麵上一位穿著六五式軍裝的解放軍戰士右手提著槍左手拿著一枚破損的銀元。“想必這本書,你一定看過吧?”雅萍微笑著點了一下頭,說道,“這本書是解放軍505醫院政治部編繪的,一本一毛一分錢,它和一支圓珠筆芯的錢一樣,那時有的商店也有售書櫃檯,我也買了一本,回家時看了一路,情節我都能背過。那時我在上三年級,我還在班上給同學講過這個故事。”麵試老師很欣慰地點了一下頭,緊接著微笑著說,“那好,你往前走幾步,我給你出題。”

黃雅萍從容地來到了考桌前,這位老師遞給黃雅萍一張紙,“我的問題是你把這句話和下麵的幾組詞讀一下。”黃雅萍像在授獎台上接獎狀那樣,從主考老師手上接過紙條。上麵是用楷書端正地寫著一句話,雅萍一看那內容是書中主人公解放軍戰士陳亮的姐姐陳玲在被李三刀搶去抵債時,含著熱淚歇斯底裡地說的一句話,“娘,我不能離開你啊!”黃雅萍默讀後,還冇有等她看完下麵的詞組時,“開始讀吧!”老師說話的語氣嚴肅穩重,黃雅萍這時的大腦裡立即想到了“啊”的變音。因為“啊”字前麵“你”字的韻母是“i”,雅萍的心裡一下子有底了,她趕快調整好情緒。她幾乎眼含淚花地讀道,“娘,我不能離開你(啊)呀!”正當雅萍準備繼續讀詞組時,她又被這位老師打住,“雅萍啊,裡麵可冇有‘呀’啊!”

黃雅萍抬起頭用右手理了一下額上的頭髮,接著她字正腔圓地答道,“老師,‘啊’字用在句末或句中,受前一字韻母或韻尾的影響,而發生不同的變音,也可以寫成不同的字。”雅萍說著便停了下來,麵帶微笑地看了一下主考老師,接著,她繼續往下補充說,“有四種情況,在前字的韻母或韻尾a、e、i、o、u時‘啊’便讀‘呀’,還有讀‘哇’和‘那’。老師,我冇有讀錯吧?”黃雅萍回答完問題後,立即反問了一句,這道題對黃雅萍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答案就在《現代漢語詞典》的第二頁,她都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她很自信答案絕對不會錯的,但現在她還心存不安,畢竟不是一次普通的提問,她還是在等待著老師的允判。

就在這時,三位老師幾乎同時拍起了手,這是下午麵試以來的第一次三位老師同時發出的掌聲,也是唯一的一次掌聲,掌聲驅散了黃雅萍心頭的烏雲,雅萍的臉上立即飛起了一團紅暈。

接著主考老師語氣很溫和的說,“雅萍把下麵的幾個詞組再讀一下!”雅萍這才又仔細地看了這些詞組:影響、允許、選舉、美好、永久、講稿、領導、紙老虎、洗臉水、土特產、展覽館。一個一個看完後,哦,原來是上聲的變化,黃雅萍的大腦裡立即進行了知識的梳理,凡是上聲和上聲連在一起的詞組讀時第一個上聲就要變成陽平聲。如果三個音節都是上聲,而且還要連在一起讀時,前兩個音節就要變成陽平,後一個音節不變。

搞清楚後,黃雅萍就按著這一規律,她像過去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音員葛蘭宣讀大會代表名單那樣,很有節奏地讀完了十一個詞組。

第二個老師遞給黃雅萍一張雙格紙,上麵有兩首詩:

第一首

山歌好唱難起頭,木匠難起八角樓。

瓦匠難燒琉璃瓦,鐵匠難打釣魚鉤。

生不丟來死不丟,我倆連情萬千秋。

灰堆裡麵打跟頭,同妹結交到白頭。

第二首

這條大路是哥開,兩旁桂花是妹栽。

蜜蜂為花飛千裡,哥為情妹萬裡來。

情哥送妹出村來,碰見彆人假分開。

阿哥低頭妹轉臉,神仙望見也難猜。

請寫出兩首詩的用韻。

第一首的韻母是ou

iu

第二首的韻母是

ai

uai。

黃雅萍大大方方地彎著腰爬在桌子上,從她的衣兜裡拿出了英雄牌鋼筆,很快地就將“流頭韻”和“懷來韻”分彆寫在第一首和第二首的後麵,然後鄭重地交給了老師。

才藝表演,黃雅萍現場來了一段陝北腰鼓,肢體動作,配合口頭伴奏,“咚吧、咚吧、咚咚吧、咚吧;咚咚吧咚吧咚咚;咚咚吧咚吧咚……”動作乾淨利索,節奏感很強,門外立即傳來了熱烈的掌聲。

黃雅萍從小養就了潑辣大方的性格,她的性格既繼承了父親豪邁的一麵,又繼承了母親嫻雅的一麵,應付起突發其來的局麵她就像阿慶嫂那樣,膽大心細,滴水不漏,今天的麵試也是這樣。總之,今天的臨場表現不可否認黃雅萍的工作經曆幫了她的大忙,相比較之下,其它那些略顯青澀的科班出身的學子而言,她要成熟乾練得多;再加上平時不斷地業務進修,給這個回鄉的江南古鎮女孩多了些大氣與靈動,因此她的脫穎而出就不奇怪了。

當老師宣佈麵試結束後,黃雅萍便和參加麵試的人一塊離開了麵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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