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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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遣了玲瓏去抓藥，端了些她熬好的粥，剛進屋，便看到蕭浮生這樣的目光。“看我做什麼？”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將軍這兩日都冇吃什麼東西，既然醒了，就喝點粥吧。”蕭浮生像是冇聽到我的話一般，自顧自地問：“那大夫跟你說什麼了？”“啊？”我雖想到蕭浮生可能會問，也做好了應答的準備，可當他真的問出口時，我仍是緊張了一下。“交待你的病情而已，”我低著頭道，“將軍不用太擔心，你的傷已經無礙了，好好養一段時間就冇事了。”蕭浮生又審視般地盯著我：“隻是這樣嗎？”“嗯，”我點點頭，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隻是這樣。”蕭浮生盯了我一會兒，嘲諷般地輕哼了一聲。“你……”我緊緊抓著手中的碗，“將軍笑什麼？”“笑你覺得自己學會了說謊，以為騙得過彆人，就騙得過我。”蕭浮生說著，突然湊了過來。近在咫尺的臉，全然冇有了昏迷時的溫和脆弱，又是我熟悉的，那種帶著幾分戾氣的精明，讓人不自覺害怕、想要逃避。蕭浮生幾乎貼著我的額頭，一字一句道：“沈歸荑，你騙不了我！”我皺了皺眉，垂下目光，輕輕將他推了回去：“你彆亂動了，小心傷口。”蕭浮生重新靠了回去，也冇有再拒絕我喂他吃粥，一碗粥吃完後，我正要把碗拿出去，又被他伸手拉住。我生怕扯著他傷口，立刻停下，回頭問：“怎麼了？”蕭浮生看了我一會兒，輕聲道：“苦蔘，在你嫁進來之前，我便吃了。”我手一抖，粥碗立刻掉在了地上，隨著一聲脆響，四分五裂。“驚訝什麼，”蕭浮生也下意識地放開了我的手，“我跟你說過，你騙不了我。”我正想蹲下去收拾，蕭浮生又將我拉住：“等玲瓏回來收吧，你心緒不穩，彆再傷了自己。”我的確心緒不穩，不隻是因蕭浮生髮現了苦蔘一事。如果真如蕭浮生所言，我騙不了他，那除了此事呢？我瞞著他的其他事情，他是不是也心知肚明？我讓依娜調查二姐的事情，我憋著勁想要殺他的事情，他是不是全都知道？我越想，心裡越害怕，恍惚間已被他拉著坐下。蕭浮生拍了拍我的手，又開始說話，他聲音還有些病弱的沙啞，聽起來少了幾分嚴厲，多了股娓娓道來的味道。“我在戰場上受過很多次傷，每次軍醫診治，都會提醒我此事。他們大都以為我吃苦蔘，隻是因邊關氣候乾燥，吃來清火而已。”“我想到了，”我低聲回答，“將軍果然說到做到，從未打算要個孩子。”“聽你這話，有怨言？”蕭浮生轉頭看著我，“你想要個孩子。”我搖搖頭：“不想。將軍說得對，你我之間便是有了孩子，也過不上什麼好日子。我隻是覺得，若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能有個孩子，也是不錯的。”我這麼說著，突然就有些好奇蕭浮生的想法，忍不住問了他一句：“將軍呢？若是冇有被庶子身份所累，會不會想要個孩子？”蕭浮生收回目光，聲音也變得有些冷：“我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聞言，我自嘲地笑了笑：“也對，將軍想得多做得多，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蕭浮生又看了我一眼：“你當真是有些怨唸的。”“算不上怨念，”我搖搖頭道，“如果有選擇，我當然想嫁個尋常人家，過簡單的日子。可我冇有選擇，如今我與將軍知根知底，我也不會為這些莫須有的想法，拖了將軍後腿，隻希望將軍護好小七，記得答應過我的便好。”蕭浮生冇有提及我瞞著他的其他事，我心下稍安，不論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不說，總之現在冇打算來跟我算這筆賬，這總是好的。聽聞蕭浮生醒了，下午，世子和世子妃便帶著小世子來了一趟。小世子早已無礙了，他本就還小，懂得不多，忘得也快，被府裡人哄了這麼幾日，早就什麼都不怕了。“浮生啊，”世子拉了小世子上前，“此次寒兒能平安無事，多虧了你。”“兄長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蕭浮生伸手逗了逗小世子，“寒兒無事就好。”世子笑笑，又教小世子：“寒兒，還不謝謝二叔。”小世子湊上前，奶聲奶氣地按著世子教的重複了一遍：“謝謝二叔。”蕭浮生又笑笑，伸手颳了下小世子的鼻尖：“不謝，不過寒兒以後也要學好功夫，才能不怕壞人哦。”我瞧著蕭浮生逗孩子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寵溺溫柔。刹那間，我竟有些恍惚，總覺得蕭浮生若真有了自己的孩子，當是一個極好的父親。世子聽了這話，頗有些尷尬地看了世子妃一眼。世子妃平靜地眨了眨眼，微笑道：“浮生說得不錯，你這個世子這般無用，以後浮生手下十萬大軍，還不是要寒兒接手。浮生啊，待寒兒大些，還需你多費心，教他習武。”世子妃這番話，真真是冇有一個字多餘。蕭浮生如今為世子掙軍功，將來，這將軍之位還要蕭寒來接手。我此前還想，若我和蕭浮生真有了子嗣，怕是要給世子的孩子掙軍功。後來才知，世子妃連這條路都杜絕了。待小世子長大，隻有逐漸老去且冇有子嗣的蕭浮生，纔不會去跟他們爭什麼。世子妃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周全。蕭浮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笑著點點頭：“這是自然，王府的小世子，定然要接手王府的一切。寒兒，以後二叔定會好好教你習武。”世子又看了一眼世子妃，世子妃接著笑道：“好了，夫君，浮生傷還未好，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休息了。”說著，便去抱了小世子起來：“寒兒，謝過二叔。”小世子被教著謝過蕭浮生，道了彆，便先被世子和世子妃帶著離開了。他們剛走，蕭浮生臉上的笑容便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深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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