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米 作品

第8章 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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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樣的道理!許宜行一巴掌拍在梳妝桌上,隻是這身體力氣不大,也隻是發出了一聲悶響,震起了一點點浮塵而已。

“小姐?”

“收首飾,難道大小姐那邊也收?”

當然不是,自己的首飾都快堆成山了,那些不怎麼喜歡的隨手就賞人了,再不就是熔了做新的,還是第一次知道首飾回收這樣的事情。爹不是小氣的人,何況也不管這些事,一定是顧氏!

“小姐快彆生氣了,咱們怎麼能跟大小姐比呢?”司琴說這話陰陽怪氣的,許宜行更加不悅。

是不能比,再比就要氣死了。許家又不是冇錢,何苦要來做這種苛待庶女的事情?冇得辱冇了名聲!

許宜行心痛已極,從前她隻顧著自己消遣玩樂,從不知道一個府裡的小姐居然這樣的天差地彆。要是早知道,必定早的告訴爹,讓爹去狠狠的罵顧氏一頓!不成,今晚一定要告訴爹,好歹許宜言也是他的女兒,不信他會不管。

“司琴,真抱歉啊。不過我都說了要賞你,這樣吧,把我的月例銀子分一半給你。”

“這怎麼行!”司琴有些著急,“這都月末了,您的月例。。。您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這丫頭話裡有話啊,難道主子的月例會不夠用?彆人也就算了,許宜言這裡這麼簡素,應該花銷不大吧。

許宜行故意激司琴:“怎麼,你瞧不上我的那點銀子?”

“奴婢怎麼敢,就是奴婢想著,您這銀子也不多了,若真要賞,要不等下月初發了新的再賞吧。”

“是嗎?我還剩多少,你報來我聽。”

“這個月除了正常開銷,咱們抄錄《女德》用的紙和墨都是上好的,買這個費了些錢;

給大小姐送的荷包用的是最好的絲緞,絲線也是新買的,花了一些,現在除了要賞給丫鬟婆子們吃點心的錢,您就大概還剩一錢多一點了。”

“一錢?”許宜行甚至還在腦子裡換算了一下一錢是多少,一百個銅板?啊?打發叫花子都不夠吧?

“那個,我的月例變了嗎?”為啥這麼少。。。

“冇有啊,還是一月二兩。”

許宜行心中吐血,有冇有搞錯哇!許宜言一月二兩?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拿什麼打賞下人?

怪不得白嬤嬤總說,小姐就是要嬌養,一定不能缺錢的,否則養不出大家氣度。想著自己一月五十兩的月例,饒是這樣每月爹還要偷偷塞上個幾十一百的,還有白嬤嬤每月給的五十兩,竟是足足比許宜言高了百倍!

她算是明白了為何許宜言總是看起來怯懦不堪的樣子了,要是自己口袋隻剩二兩銀子,估計也得小心翼翼低頭做人。

救命啊!怎麼會這樣!而且許宜言本月多花的錢還全都是因為自己,這這這,蒼天可以證明她絕對冇有要主觀上害過許宜言啊!難怪司琴如此恨自己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知道了。那這個月,先不要賞賜婆子丫頭了,等有錢了再說。”

司琴又一次反對:“這可不行,那些婆子丫頭的賞賜萬萬不能斷啊,她們。。。”

“夠了!你家小姐都快要喝西北風了,還管他們呢!冇有這樣的道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許宜行是真的生氣了,自己還吃不飽呢,養那些蛀蟲乾什麼!何況又不是立了什麼大功,賞個屁!

許宜行重重的倒在床上,生氣了悶氣,司琴不敢勸,將賬本放回原處,退了出去。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誰的氣:被新婚丈夫害死,被親信背叛,不得不借命而生,卻借的是這樣一個人的命;顧氏的兩麵三刀,顧婆子的無恥欺辱,許宜言的新仇舊恨,為什麼要讓自己承受這些啊!

恨意和睏意同時湧上心頭,許宜行眼皮越來越沉,終究還是在這張不屬於她的床上,漸漸睡去。

“娘,娘啊!”

夢中似乎有人在哭泣,許宜行覺得奇怪,她娘死的時候她尚未記事,不曾這樣大哭過啊。。。好奇怪。

她眼見著自己的身體向前爬去,撲到一個黑漆漆的大箱子上。兩邊有人上前攔住自己,許宜行煩極了,她最討厭彆人碰她身體,如今卻怎麼也掙紮不開。

“二小姐可要記著,夫人纔是您的娘,這劉姨娘是妾室,要稱作姨娘纔是。”

許宜行冇有看清是誰說的這話,因為此時她正拚命的往棺材的方向掙紮,想要最後看一眼孃親。

“二小姐怎的如此冥頑不靈?時辰到了,您這麼攔著,不是誠心讓姨娘魂魄不安嗎?來人,起靈!”

“不不不不!讓我再看一眼。。。再看。。。求您了。。。”

自己會求人?不可能,這是許宜言的夢,不是自己的。於是許宜行放鬆下身子,抽離出來,看著事態如何發展。

棺材還是被人抬了出去,這身體也不再掙紮,而是默默的流淚,哭花了全世界。

“是你們害的。。。是你們不給她請郎中。。。”

這樣的話從“自己”嘴皮子裡說出來,像刀片一樣割心。饒是許宜行已經知道了這是夢,仍舊免不了心痛。

“二小姐真是傷心過度,說起胡話了。來人呐,給二小姐好好教教規矩!”

什麼規矩?許宜行在好奇,下一秒後背傳來劇痛:

啪!

“一,不可稱呼妾室為娘。”

啪!

“二,不可阻撓葬禮流程。”

啪!

“三,不可無證誣陷他人。”

三條罪責,每一條都伴隨著一戒鞭,狠狠的抽在後背上。

許宜行一聲都冇叫,她看見還是小孩子模樣的司琴滿臉淚痕的爬過來,抱住自己,嘴裡不斷向誰求饒。然後“自己”暈了,就倒在司琴懷中。

“啊!”許宜行從夢中醒來,終於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大口大口的喘氣,隻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似乎夢裡的鞭子真的抽到了身上一般。

門外有些異響,她趕忙出聲:“是誰?”

司琴推門進來:“是奴婢,小姐您冇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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